金粉凝魂
临时安全点的穹顶漏下细碎的天光，落在满场静坐的共生体身上。他们大多还带着之前对抗混沌信徒的伤痕，银色纹路在手腕或脖颈处若隐若现，像是未干的月光。楚临风站在高台中央，净化之心悬浮在他身前，淡金色的光晕漫过台下每一张脸——有白发苍苍的老人，有抱着膝盖的孩童，也有眼神坚毅的年轻男女，他们都是阿澈用金粉唤醒的共生体，也是这场混沌之战里最特殊的守护者。
“阿澈的金粉没有完全消散。”楚临风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，“我们在混沌之种上发现了他的意识残片，只要集齐散落在各地的残片，再借各位体内的金粉之力牵引，或许能让他以能量形态重生。”
话音刚落，台下立刻泛起细碎的骚动。坐在前排的老周颤巍巍地抬起手，他手腕上的银色纹路是最早被金粉唤醒的，三个月前在青溪镇，正是阿澈用金粉挡下了混沌藤蔓的攻击，才保住他的性命。“楚先生，您是说……阿澈还能回来？”老人的声音发颤，指尖的纹路随着情绪波动泛起微光。
旁边的小女孩丫丫突然站起来，她的衣角还沾着极北冰原的雪粒，上次收集金粉时，阿澈曾用金粉给她捏过一只会发光的小兔子。“我愿意借金粉！”丫丫的声音清脆，“阿澈哥哥说过，我们是一家人，一家人要互相帮忙。”
楚临风看着台下逐渐热烈的回应，轻轻点头：“但这不是小事。借出金粉会让你们暂时失去混沌能量的抵抗力，而且重生过程有失败的可能，一旦失败，阿澈的意识会彻底湮灭，你们的金粉也会受损。所以，我们需要投票决定。”
投票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安静。每个人走到高台旁的水晶前，将指尖按在晶面上——愿意支持的人，指尖的银色纹路会融入水晶，让水晶泛起金色；反对的人，水晶则保持透明。楚临风站在水晶旁，看着金色一点点漫过水晶的表面，从最初的几缕，到后来的成片，最后整个水晶都像被夕阳包裹，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。
夜宸捧着记录水晶的石板走过来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：“90%，支持。”
台下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声，有人抹了抹眼角，有人互相拥抱。老周握着丫丫的手，看着手腕上的纹路笑：“阿澈这孩子，没白疼我们。”楚临风望着满场的金色微光，突然想起阿澈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——“要好好保护共生体”，此刻才明白，这份保护从来都是双向的。
收集残片的计划在第二天清晨启动。根据共生体的共享感知，残片散落在三个地方：极北冰原的冰层裂隙旁、青溪镇的竹林深处，以及西南峡谷的混沌巢穴遗址。主角团分成三组，楚临风带一队去极北，林溪和赵磊去青溪镇，夜宸与九尾狐则前往西南峡谷，每队都配了两名共生体，用共享感知定位残片的精确位置。
极北冰原的风裹着冰粒，打在脸上像刀割。楚临风裹紧冲锋衣，身边的共生体小远正闭着眼睛，银色纹路在他眉心闪烁。“楚先生，残片在前面的裂隙里，大概十米深。”小远的声音带着寒意，却很笃定，“我能感觉到阿澈的气息，很淡，但很温暖。”
楚临风顺着小远指的方向看去，冰层裂隙像一道黑色的伤疤，深不见底。他将路西法之力凝聚在掌心，黑色能量在指尖形成一道光绳，“我下去，你在上面接应。”说完，他顺着光绳滑进裂隙，下方的寒气瞬间穿透冲锋衣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裂隙底部积着薄薄的冰碴，楚临风用手拨开冰碴，果然看到一缕淡金色的残片嵌在冰层里，像被冻住的阳光。他刚要伸手去拿，残片突然动了一下，化作一道金光缠上他的手腕，与他体内的路西法之力轻轻碰撞，却没有排斥，反而像是找到了归宿。“阿澈？”楚临风轻声喊了一句，金光微微闪烁，像是回应。
就在这时，上方传来小远的喊声：“楚先生，小心！冰层要塌了！”楚临风抬头，看到裂隙顶部的冰层正在往下掉，他立刻抓住光绳，将残片收进净化之心的光晕里，转身向上爬。刚爬出去，身后的裂隙就“轰隆”一声合拢，冰粒溅了他一身。小远递过热水壶，笑着说：“阿澈哥哥肯定在帮你，不然你就被埋在里面啦。”
同一时间，青溪镇的竹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。林溪蹲在地上，指尖划过一株已经恢复翠绿的竹子，赵磊站在她身边，手里拿着孢子抑制剂。“共生体说残片在竹林中央的老竹下。”林溪的声音很轻，她能感觉到土壤里残留的混沌孢子，但经过阿澈金粉的净化，已经失去了活性。
竹林中央的老竹需要两人合抱，树干上还留着之前被混沌藤蔓缠绕的痕迹。共生体阿雅闭着眼睛，银色纹路在她的指尖跳动：“就在树根下面，大概半米深，我能感觉到金粉的能量在和我呼应。”
赵磊拿出工兵铲，小心翼翼地挖开土壤，生怕伤到残片。没过多久，他的铲子碰到了什么东西，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林溪立刻凑过去，看到土壤里嵌着一缕淡金色的残片，正随着阿雅的纹路闪烁。“小心点，别用手直接碰。”林溪拿出净化之心的碎片，放在残片旁，残片立刻化作金光，融入碎片的光晕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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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奇怪，这里的混沌孢子好像比其他地方多。”赵磊突然说，他指着树根旁的土壤，“虽然已经净化了，但密度不对。”林溪蹲下身，用手指沾了一点土壤，放在鼻尖闻了闻，突然脸色一变：“这不是普通的混沌孢子，里面有混沌之种的气息。”
她抬头看向竹林深处，雾气似乎更浓了：“阿澈的残片怎么会沾到混沌之种的气息？难道收集残片的过程，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？”
西南峡谷的混沌巢穴遗址已经被清理过，黑色的岩石上还留着战斗的痕迹。夜宸站在巢穴中央，九尾狐坐在一块岩石上，尾巴轻轻晃动。共生体阿明闭着眼睛，银色纹路在他的脖颈处闪烁：“残片在召唤阵的阵眼下面，我能感觉到它在害怕，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着。”
夜宸将暗影之力凝聚在掌心，轻轻按在召唤阵的阵眼上，黑色能量顺着阵眼渗入地下，很快就触碰到了一缕金光。他刚要将残片拉上来，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——是混沌能量，很淡，却像藤蔓一样缠着残片。“九尾，过来帮忙。”夜宸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残片被混沌能量缠上了。”
九尾狐立刻走过去，将混沌抗体凝聚在指尖，轻轻按在阵眼上。淡蓝色的抗体能量顺着夜宸的暗影之力往下走，与混沌能量碰撞在一起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没过多久，一缕金光从阵眼处飘上来，落在夜宸手中的净化之心碎片里，而那缕混沌能量则被抗体净化，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。
“看来混沌之种的能量没有完全消失。”九尾狐看着消散的雾气，眉头皱了起来，“残片上沾了混沌能量，要是带回安全点，会不会有危险？”夜宸握紧手中的碎片，看着巢穴外的夕阳：“先回去和楚临风汇合，再做打算。他对混沌能量的感知比我们都敏锐，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。”
两天后，所有残片都被带回了临时安全点。净化之心被放在安全点的中央，三缕残片围绕着净化之心旋转，逐渐融合在一起。共生体们围在周围，屏住呼吸，看着残片一点点凝聚成形——先是淡淡的金光，然后是模糊的轮廓，最后，阿澈的虚影出现在光晕里，穿着他之前的黑色外套，头发还是乱糟糟的，像个没睡醒的大男孩。
“阿澈哥哥！”丫丫第一个喊了出来，想要冲过去，却被老周拉住了。“别着急，丫丫，阿澈还没完全稳定。”老周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。
楚临风站在最前面，眼睛紧紧盯着阿澈的虚影。他能感觉到虚影里蕴含的金粉之力，温暖而熟悉，和阿澈生前一模一样。但就在这时，他突然皱起眉头——在虚影的胸口处，有一缕极淡的黑色能量，像头发丝一样细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，却带着他无比熟悉的气息——混沌能量。
他立刻伸手拦住想要靠近的共生体，声音严肃：“大家别过来，阿澈的虚影有问题。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丫丫睁大眼睛：“楚先生，阿澈哥哥怎么了？”
楚临风没有回答，而是转身看向九尾狐：“九尾，你能感觉到吗？虚影里有混沌能量。”九尾狐立刻走过来，将混沌抗体凝聚在指尖，靠近虚影。当抗体能量碰到那缕黑色能量时，突然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，虚影也跟着颤抖了一下，阿澈的轮廓变得模糊。
“真的有混沌能量！”九尾狐的脸色变了，“而且和混沌之种的能量同源，应该是残片在收集过程中沾到的。”
夜宸也走了过来，看着虚影里的黑色能量，眉头皱得很紧：“怎么会这样？我们收集残片的时候，已经清理过混沌能量了。”
“可能是残片在混沌之种上待得太久，能量已经渗透进去了。”林溪蹲下身，看着净化之心的光晕，“混沌之种是混沌本源的分身，能量比普通的混沌信徒强太多，我们之前清理的只是表面的能量，残片里面的根本没清干净。”
共生体们听到这里，脸上的激动慢慢变成了担忧。老周握着丫丫的手，声音有些发颤：“那……阿澈还能回来吗？会不会有危险？”
楚临风看着虚影里的阿澈，他能感觉到阿澈的意识还在，只是被混沌能量缠着，无法完全清醒。“别担心，”楚临风的声音很坚定，“我们一定能想办法清除混沌能量，让阿澈安全回来。”
他伸手靠近虚影，掌心的路西法之力轻轻碰到虚影的胸口，那缕黑色能量立刻动了一下，像是在躲避。楚临风的眼神变得锐利：“这缕混沌能量很弱，应该还没完全和阿澈的意识融合。九尾，你用混沌抗体压制它，林溪，你用大禹血脉稳定阿澈的意识，我来用路西法之力将混沌能量剥离出来。”
九尾狐和林溪立刻点头，三人围成一个圈，将阿澈的虚影围在中间。净化之心的光晕变得更亮，漫过三人的身体，与他们的能量融合在一起。楚临风深吸一口气，将路西法之力凝聚成一根细针，轻轻刺向虚影里的黑色能量——他必须很小心，一旦刺到阿澈的意识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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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路西法之力碰到黑色能量的瞬间，虚影突然剧烈颤抖起来，阿澈的轮廓变得模糊，像是要消散。“楚先生，小心！”小远突然喊了一句，他的共享感知能感觉到阿澈的意识在挣扎，“阿澈哥哥在疼！”
楚临风立刻停下动作，手心冒汗。他看着虚影里的阿澈，突然想起之前阿澈为了保护共生体，不惜用金粉消散自己的场景。“阿澈，再坚持一下。”楚临风轻声说，“我们一定会带你回来。”
虚影微微闪烁，像是回应。楚临风深吸一口气，调整路西法之力的强度，这次他没有用针，而是将能量化作一张网，轻轻罩住黑色能量，然后慢慢收紧。九尾狐立刻将混沌抗体注入网中，黑色能量开始变得不稳定，像是要融化。林溪则用大禹血脉凝聚成一道绿光，缠上阿澈的虚影，稳定他的意识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安全点里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盯着中央的虚影。突然，黑色能量发出“滋”的一声轻响，化作一缕黑烟，被路西法之力的网困住，然后被净化之心的光晕吸收。而阿澈的虚影，在黑色能量消失的瞬间，变得清晰起来，他睁开眼睛，看着周围的人，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熟悉的笑容：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阿澈哥哥！”丫丫终于忍不住，冲了过去，虽然穿过了阿澈的虚影，却还是笑得很开心。老周看着阿澈，抹了抹眼角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。”
楚临风看着阿澈的虚影，终于松了一口气。他知道，这场重生只是开始，混沌之战还没结束，但只要他们在一起，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。阿澈飘到他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——虽然没有实体，却还是让楚临风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。“楚临风，接下来的战斗，我不会再缺席了。”阿澈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坚定。
楚临风笑着点头，看向身边的同伴：“我们一起，守护好这里。”
夜宸、林溪、九尾狐，还有满场的共生体，都点了点头。净化之心的光晕漫过所有人，金色的光芒里，是希望，也是新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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