弦歌。
便唤你弦歌,可好?
徐徐自睡梦中醒转,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躺在家中的木板床上,他略略一怔,神情短暂地一阵恍惚。
有多久了?
他有多久不曾好好从床榻上醒来?
窗边、月下、草地、花丛、桥边、屋檐、街市口…
…
他总是随兴地,醉了便就地睡卧,醒来又是一条好汉,街坊邻人皆知,他就是一酒鬼。
他也并非时时如此的,只不过漫漫年岁,也难日日皆有乐子可寻,无聊的时候,只能喝喝小酒,打发闲散时光,而——刚好他无聊的时候有点太多了。
还记得,上一回大醉,是喝了一名花妖所酿的三日醉。
三日醉,顾名思义,一口便能醉三日,而他喝了一罎,足足醉上月余方醒,那酒劲真够呛的,如今回想起来仍有些念念不忘…
…
难得醒时没扭到脖颈、浑身酸痛,他缓慢地坐起身,搔搔凌乱的发走出房门。
这老旧简陋的木屋,也没啥长物,就一桌,一椅,一木床,何谓家徒四壁,这便是了。
陈旧的木桌上,搁着几颗鲜摘的果子,以清水洗净,上头还留有几颗晶透的水珠子。
他看着那几颗新鲜的果子又发了会怔,接着移动脚步走出去,看见一身形挺拔的男子,正手执扫帚,低头清扫院中落叶。
那身形好生眼熟…
…
微顿的思绪,这才追忆到昨夜半醉半醒之间,随兴而为之举。
这男人,是他施术所化的形T!
「你怎麽还在这儿?
」 男人停住,朝他望来。
「不然我该去哪儿?
」 「不是让你去找心Ai之人吗?
」 「我没有心Ai之人。
」
就知道,隔壁那木头诓他的!
他们都知道,那只流萤并非真的流萤,而是一抹残魂所化,而他只是施术,给了那抹孤魂一个可依附的形T,能够去完成他的心愿。
他并非是神,没有那样的悲悯之心,那一瞬间触动他的念头,也只是想着,有人还有心心念念想去之处,他却是四海飘泊,无处傍身。
「那、那你Ai去哪便去哪!
」总不至於在这儿给他扫地摘果子吧?
男人望住他,慢吞吞回道:「我无处可去。
」 原来与他一般,是个流浪於天地之间的孤魂野鬼呀。
这下好了!
没事招只鬼进门。
他r0ur0u额际,觉得脑仁好疼。
招都招进门了,还能再丢出去吗?
总觉那样好似管生不管养,将孩子丢G0u渠里放水流的混帐东西。
虽说他原也不是什麽好货,可对上那双明净的眼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都怪这只该烂掉、剁掉的臭手!
「行了行了,要去哪你再好好想想,我宿醉头疼,再回房歇歇。
」他逃避地躲回房,眼不见为净,走时还顺手捞了颗果子往嘴里咬。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