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说起来,对方如果是傅淮礼的话,确实也不会有人敢质疑才对。就像他刚刚说“傅家和向家的联姻可以算了”,是真的他一句话可以算了,没有人可以反驳。这就是万盛集团掌权人的特权。不用讲理。梨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傅淮礼那条胳膊上,也感受到自己被不轻不重地扯了扯。“还怕你这尊大佛来得迟,赶不及我的人生大事,还好飞临哥刚好有事延后了仪式,这下刚刚好人齐了,可以开始了。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傅米米这是在给向飞临的“差点临阵脱逃”找理由。边葵也瞬间脸上堆着笑,显然对这个体面又周到的准儿媳十分满意。傅米米的目光却突然落在梨初的身上:“咦,你身上的衣服?”“哥,这个裙子不是你的牌子吗?还说什么只是打样款还没上市,连我想跟你要,都不肯给我。”梨初呼吸一滞,下意识开口解释:“是我刚刚不小心弄湿了衣服,找不到新的衣服换,刚好遇到淮礼哥,他便好心拿了衣服借我……”人在心虚的时候,声音就会不自觉越说越小。毕竟她确实没想过,自己竟然会用“好心”二字来形容傅淮礼,怪没有说服力的。傅米米听完倒是笑了笑:“这衣服你穿起来真好看,要不哥哥你就别那么小气,这裙子就送她了,毕竟都快是一家人了。”傅淮礼只是挑挑眉,仿佛意有所指地重复着她的话:“一家人?”梨初十分有自知之明。自己作为养女,到底是向家的外人,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家人的。这傅米米从国外回来不久,大概是不知道她和哥哥向飞临的流言,但傅淮礼就不一样了。算起来,他也是该欺负自己的,毕竟自己在许多人眼中,也算是他妹妹的潜在情敌。傅米米似乎直接忽略了傅淮礼的话,只继续打量着梨初身上的衣服:“说起来,这件裙子不是有搭配的上衣吗,哥哥你怎么那么小气,都不舍得给人家凑一整套。说起来这衬衫倒是眼熟,你是不是也有一件……”“那个……总之今天谢谢淮礼哥,衣服我会尽快洗干净还回去的。”梨初一脸认真地打断并试图结束这个话题,生怕傅米米继续关注自己身上这件男士衬衫,再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。傅淮礼这会儿话倒是接得顺畅:“行,就后天吧。”梨初:“……”突然有一种,给他一个台阶他就真顺着下,还不忘往她铺台阶的手指上踩了一脚的感觉。订婚仪式如常进行。台上播着浪漫的双人合影,场景不多,但胜在男帅女美,有一种门当户对的养眼感。向飞临被傅米米挽着,两人向着来宾祝酒,向伯伯和边葵也没闲着,一直乐呵呵地跟傅家人敬酒,说自己好福气。梨初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的傅家人:据说傅淮礼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度假,算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。傅父面相文雅,傅母连手都保养得十分细嫩,一看便是几十年都是被精心呵护过来的,想来也得是这样的家庭,才能养出傅米米那样优秀又得体的女儿来。至于这个,刚好坐在自己隔壁、与面前温暖和煦一家人格格不入的傅淮礼……大概,是个意外。一家人,总得有个负重前行的。恍神间,忽然感觉自己手心好像被人偷偷掐了一下。梨初惊慌地抬起手,根本没有人碰她……而身旁的傅淮礼,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他自己的手心。这该死的共感!梨初瞬间无语,只好压低了声音:“多大人了,还玩自己手,什么坏习惯。”傅淮礼只是懒散地靠在椅背,嘴角轻勾:“忘了提前告诉你,我坏习惯还有很多,譬如——”他忽然伸出手,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桌面,随即抬起来,就要就着那个姿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。他要是把手放在腿上,对她来说,岂不是……流氓!梨初不由得紧张地咬上自己的唇。最终,傅淮礼轻笑,将手收了回去:“我只是提醒你,偷看别人的时候要低调一些,尤其是男人。”“轻点咬,我说过,我怕疼。”梨初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。接下来的整个流程里,她既不插话,也不大动作地去伸手夹菜,来来回回只夹着面前的一道菜吃,一口菜反反复复嚼个十几下再麻木地咽进去。偶尔听见大家在笑,也就短暂反应一下配合地笑笑。很快,傅米米挽着向飞临过来了,边葵喜笑颜开地给傅米米送上了订婚礼物——向家祖传的羊脂白玉手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