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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题_27(1 / 2)

路肖維辦公室的鈴蘭花要死了,根莖已經差不多腐爛了。這幾天他一心煩就拿噴壺給花澆水,脆弱的花實在經不起他這麽殷勤地澆灌,於是以死表示抗議。

他按著養花指南補救,也不見成效,早知道不該從老王那裏要回來的。

他最開始把鈴蘭從家裏拿來給了行政部的老王,讓他養著。老王熱愛侍弄花草,在他的規劃下,公司裏到處都是綠色,紅磚牆上和鋼筋吊頂上排布著一層又一層的綠。

周日老王也來加班。

路肖維從茶水間拿著一杯咖啡出來,途徑老王的工位。

老王的工位和其他人涇渭分明,用一圈多肉和其他人分隔開。

最開始公司的辦公定位是全開放辦公空間,沒人有單獨的辦公室。現在路肖維的工位還留著,上麵還放了一盆綠植和兩本書,在公司入口的電子屏上輸入他的名字,電腦還會顯示他的具體工位號。

不過他人早就不在這兒了,他去了一間會議室辦公,雖然對外稱是會議室,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他個人的辦公室,沒人去那裏開會。

他站在老王麵前,喝了一口咖啡,讓他跟自己去辦公室看看花。

結果老王說這是徹底要死了,然後又說鈴蘭有毒,還是鳳尾蕨蘆薈什麽的要好些,他那兒還有多肉可以拿來擺在辦公室裏。路肖維攔住了老王接下來的話,說那就算了,你去忙你的吧。

中午他去桌球室打球,球杆架在手指上,手肘撐在球台上瞄準白球,擊出的一刹球瞬間炸開,剛一開局,他就沒了繼續玩兒的心思。

孔棽給他發微信,讓他把鍾汀戴戒指的圖拍一個發她,她想看一下實圖的效果。

他沒回,孔棽追問讓你媳婦兒的手出鏡一下都不肯,不會這麽小氣吧,難道她的戒指隻戴給你看?

他是看不見了。總不能戒指已經送出去了,還要讓人家拍照曬單,他又不是某寶上的賣家。

當然他早就做好了兩人再不聯係的準備,都已經離婚了,還有聯係的必要麽?隻是鍾汀的平靜還是有點兒出乎他的意料。

她竟然對戒指上的刻字沒有一點兒好奇。

戒指上刻了兩個字:冬冬。

那是他一早就給她起的外號。

不過太傖俗了,一直沒叫出口。他給她起了許多外號,最令他滿意的是“132”。

第一次分手前的一段時間裏,他一直不顧她的反對,管她叫“132”。

鍾汀是冬至那天出生的,生日四個數字裏1個1,3個2。他為自己的起名還頗為得意,但鍾汀對此並不買單。她覺得自己的本名很好,非常好,名字裏結合了她父母的姓氏,鍾和汀還有一種對稱美,叫她的本名難道不好麽?什麽132,比彪馬還要不好聽。

可他叫“132”的時候,她還是會回頭。

回頭的時候,嘴角向下,委屈巴巴的,每當這時候他就想拿出自己的相機。可沒幾秒鍾,她就又笑了。

於是隻能用手機拍。

那時候流行的還是翻蓋手機,像素很不好,照片很模糊。手機他還留著,隻不過相片倒沒導出來,十來年了,如今肯定導不出來了。

當彪馬的外號正式更名為耐克的時候,他的手機號前三位也從132換成了別的數字。

後來他又有了許多個手機號,不過那個132的倒沒停機。他是個十分在乎隱私的人,認為換號也存在著信息泄露的風險。

後來他們結婚後,依然直呼對方的本名,好像當初做同學的時候。

他再沒給她起過外號。

當黑球落到袋子裏的時候,路肖維結束了這一句球。

想太多,還是不夠忙。

鍾汀的手指光禿禿的,沒有一點兒裝飾,唯一的結婚戒指也早就被她摘了下來。

此時她的手被孔澤握住。

救護車上,孔澤躺在那兒,去抓鍾汀的手,他的手因為常年握球拍早就長出了繭子。

鍾汀把自己的手小心抽出來,“再等會兒,一會兒就到了。”

為緩解他的注意力,她又講了個笑話,很冷,一個敗家子姓萬,為了寫他的姓氏,他畫了一萬個一字。

隻孔澤一個人在笑,醫生說這樣會牽動傷口,叫他不要在笑了。

她頭一次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幽默天賦,於是選擇閉嘴。

到了醫院,在經過各種排查後,醫生認定是眼眶挫傷。

醫生建議馬上做手術。

鍾汀問孔澤要不要給他的家人打電話,孔澤說自己父母都不在本市,他不想去麻打擾他們,讓他們知道擔心。

在簽署手術同意書時,孔澤拒絕麻醉,為了一掃自己被打傷的屈辱,他決定借此雪恥。

鍾汀想一想都為他覺得他疼,“多疼啊,麻醉吧,實在不行半麻也行。”

在她的勸解之下,他終於同意了麻醉。

在手術外的時間實在煎熬,她問了醫生,傷勢並不算嚴重,隻要手術成功基本上不會對視力造成永久性損傷,不過他們也不能完全保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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