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也不必思虑如此深远。”律玦没客气地把钱袋塞回了胸口。“以备不时之需嘛。”盛钧儒招了招手,最后几道饭后甜品也上了桌,他亲自端到律玦面前,堆了满脸的笑意。“尝尝,西州特产。”离开醉宴阁后,盛钧儒便差人将律玦安置在盛府东厢房一处别致的院子,假山流水,花草繁盛,颇像一处独立的庭院。“玦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,我猜想你自由惯了,不希望有仆人跟着,便没叫人来伺候,你若是需要,我再差遣也不迟。”盛钧儒开了折扇,给自己和律玦扇了扇风,笑得肆意,心情别提多舒畅了。“不需要,晚安。”律玦转身径直进了房间,毫不留恋地关了门,只留给盛钧儒一个背影。而盛钧儒却觉得自己刚而认识的这位哥哥帅极了,颇有大侠风范,清冷而寡言,拒人千里之外,却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出手。“大柯你是不是也被玦哥迷住了,简直太有魅力了!”大柯站在一旁汗颜,他也不知道律玦这个冷脸男到底哪里吸引到自家少爷了。“或许,少爷少一点聒噪,也会有律玦公子这般沉稳。”盛钧儒正沉浸在对律玦的崇拜中,完全不在意大柯对自己的调侃。“你不懂,如果阿娘当时给我生个这么有安全感的哥哥就好了,我又何必再特地演出戏,扮扮恶人把人家强行留下呢……”“少爷又不差这点钱,想跟他交朋友,直言便好,做什么要给律玦公子下套?”“他一个没钱的异乡人,你不好奇他来这里做什么?又是怎么闯得进来的?说他没有目的我是不相信的,阿娘云游在外,我得守好西州城,不能让可疑之人钻了空子,把他放在身边,总比让他满城乱跑好……”盛钧儒正色回答,但话音刚落又变了神情,一脸悠闲。“再说了,有钱不赚也不合适啊,我为百姓们自掏腰包,总得从别处找补回来,而且他武艺高强,可护我性命无忧,岂不美哉?”“我看少爷更是怕他那副单纯模样,在咱们西州没个几天就被商户们骗光了吧。”盛钧儒却是笑笑没有回应。西州城大多数人经商,脑子精明得很,本地人的算盘不好打,自然就琢磨到外乡人的头上了。而律玦看上去就是个头脑简单、四肢发达的猎物,没准刚进了城,就被哪个商人盯上了。“他穷得叮当响,真不知道他还能被骗去什么。”昔日热闹的城郊客栈此刻已化为一片废墟。这间客栈承载了与封阳镖局多年的交情,大多路线都需途经此处,并在此歇息一晚。此处本应是最安全可靠的歇脚处,但封阳镖局堂堂掌门人却葬身于此,尸骨无存。“丫头,心里难受的话,我们先在马车里休息休息,等你平复好情绪,再进去也不迟。”马车内,炽觞很细心地发现湛瑛在发抖,余光也瞟见她微微发红的眼圈。但她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,便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。“其实家里的镖师们都翻得差不多了,你也不必亲自来的,免得触景生情。”炽觞紧随其后,给她撑了把伞遮阳。“我总觉得有遗漏之处,或许兄妹连心,我能发现哥哥留下的什么信息也说不定。”炽觞点点头,没再多加劝阻,两人前后脚进了客栈的废墟内,他便向后收了伞,快走了几步与湛瑛并肩。“哪里不对劲吗?”炽觞见她蹲在一个角落里也不吭声,便一同蹲了下来,往她的视线探去。“此趟走镖哥哥带了十三镖师其二,还有其他得力助手,即便是对客栈如此放心,有了这段时间的动荡,夜里也不可能不多加防备,我不相信凶手武力如此高强,竟让这么多人毫无还手之力。”“所以你认为,他们至少是有过缠斗的?但客栈都烧成这样了,也找不出打斗痕迹啊。”湛瑛摇了摇头,开口道:“你看转角这块墙壁上尚存紫色土屑,这种颜色特别的泥土,在封阳是不可能沾染上的,而哥哥此番走镖往返路线,也不可能经过紫壤,你还记得在哪里曾见过吗?”“紫壤?你们南方自然是不曾有……”炽觞思考的片刻,湛瑛已经从怀中掏出手帕,正准备上手直接将这点痕迹收集下来。“你就别沾手了,脏兮兮的。”说罢,便拿过湛瑛的手帕,直接上手将紫壤全数包裹在其中。“回去我让小鬼查查这紫壤的来历。”“什么情况下鞋子会沾在这种地方啊。”炽觞蹲得腿麻,直起身伸了个懒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