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阳镖局?律玦心下一慌,不知怎得就联想到了如今封阳镖局的那位掌门人——那个让少煊为着他的婚讯而心烦意乱甚至醉了酒的湛珩。一闪而过的念头顿时让律玦失了神,待他反应过来时,少煊已经动了动脚步,正打算转身离开。下一秒,律玦几乎破口而出,似是对少煊卑微的挽留:“云绘宗失火那晚,我寸步未离鹤梦潭!”闻言,少煊的脚步微顿,抬起眼时正迎上了律玦那道锋利中带着些可怜的目光。“不管你相信与否,这是我对你的交代。”话毕,律玦突然蹲下身,为她掸了掸衣角下摆的灰尘。“天冷了,早点回去吧。”而少煊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律玦,神色淡淡的,说不出其中流转着哪种情绪,直叫律玦看不分明,只是他明显觉得自己的心在她瞧过来的一瞬间破了一角,仿佛某种感情在自己与少煊之间破裂了。无声的对峙之中,律玦突然下意识地伸手将少煊有些凌乱的长发捋好,望着她入了神,反应过来时,一枚轻吻已然隔着偶然飘落至此的花瓣落在了她的额头。两人皆怔在原地,甚至不知后来是如何撇开有些尴尬的气氛各自回到了鹤梦潭。“存在秘密的关系,似乎更长久。”他在心里默念。少煊和律玦是一前一后回来的,炽觞琢磨着他俩那副避嫌的表情,似乎是聊得很不愉快!趁着律玦回房的间隙,炽觞可算逮到机会把自己满腹的疑问吐露个干净。“他说什么你就信,你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吗?”炽觞压低声音对着少煊无奈至极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没想到少煊竟然对律玦疑似向自己绘梦这件事不了了之。“我相信我的判断。”少煊靠着床边昏昏欲睡,可炽觞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,她微微打了个哈欠,语气懒洋洋地却不容置疑,“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没说谎。”虽然少煊很清楚律玦至今仍对自己有所保留,就像她也对律玦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般,但她预感在云绘宗大火这件事上,律玦是清白的,也便没再多苛责什么。比起对律玦的怀疑,她的注意力似乎不自觉地被转移到那枚意想不到的轻吻之上,也不知道这孩子最近到底受了什么刺激,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!夜里,炽觞在对昏昏欲睡的少煊倾吐苦水,殊不知少煊的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的梦乡之中,只是微弱的烛火仍堪堪点亮着房间。律玦透过窗户望见那个还未离去的男人的身影,又想起少煊方才在林中冷酷无情的试探,心里顿时觉得不是滋味。五年的相处,终究是抵不过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,少煊还是可以因为炽觞三言两语的怀疑和猜测,对自己刀剑相向,百般试探。在少煊心中,自己不过是个可怜又无家可归的小孩,若不是能做点苦力,省去她诸多琐碎的麻烦,自己大概早就被赶出去了吧。他越想让自己清醒,便越难抽离,悲伤的情绪堵在胸口烦闷地难以呼吸。只是第二天清早,他还是当作无事发生一般神色如常。少煊平时大大咧咧惯了,早就把昨日越界的亲吻忘到了九霄云外,而那场剑拔弩张的试探,也算是勉强打消了这次因云绘宗大火一事而引发的隔阂。可敏感的律玦却没那么容易跨过这道坎。这不,本来两个人正相安无事地用早膳,律玦再三犹豫,还是打破了祥和的气氛问出了口:“你昨夜说不久后要动身前往封阳镖局,是真的吗?”少煊动筷的手顿了顿,没有抬头,只是轻应了一声。“他们家二小姐和我关系甚好,封阳镖局百年庆典,我必然亲自到场。”少煊见律玦心有疑虑,便索性直接编了个更完整的理由搪塞他,“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精通武艺又总能凭空变戏法吗,跟你直说了吧——因为湛珩的缘故,我曾经在封阳镖局待过一阵子,走镖嘛仇人颇多,我躲个清闲,不想惹事。”律玦嚼了几口将嘴巴里的尽数吞下后,才缓缓抬了抬眼,放下筷子认真听她继续讲。“最近小报的消息你肯定也看到了,这件事瞒不过去,我也不想瞒你——那两具焦尸,就是当年绑走你的人,但我没伤其性命,更不存在焚尸,所以事有蹊跷,又起因在我,我不能躲在封阳镖局的名声后面避风头……所以,也是借着封阳镖局百年庆典的机会,我得去调查清楚。”话毕,少煊也将筷子放下注视着他,似是想确认这番解释是否得到了律玦的认同。“所以,武功是湛珩教的,马也是他们养的,那些上古神器的仿制品——算是湛珩曾经相赠讨你欢心的礼物,根本不是什么祖传的宝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