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水自北向南,在河内郡的东侧蜿蜒流淌,将这片土地与中原腹地分隔开来。
作为关中的东大门,河内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。
它北接并州,南连洛阳,西隔黄河与函谷关对望,既是关中抵御中原的屏障,更是中原通往关中的跳板。
这般兵家必争之地,注定要在乱世中染上血色。
官渡之战时,曹操曾派军短暂占据河内,却因后来潼关兵败、急于远征冀州而力不从心,最终无奈放弃。
自那以后,河内便成了关中与中原之间的缓冲地带,直到马超占据上党、刘浪平定并州,这“嘴边的肥肉”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。
朝廷顺势收复河内,将其打造成拱卫关中的前沿阵地。
对中原而言,河内的意义更甚——它是洛阳的门户,一旦失守,洛阳便暴露在关中兵锋之下。
但曹老板并非无谋短视之人,对于河内,早有谋算。
相较于易守难攻的函谷关,河内地势平坦,易攻难守。
朝廷若要占据此地,必然分兵驻守,他日曹军西入关中,便可将河内作为突破口。
此次三路出兵攻伐关中,曹操特意任命夏侯渊为主将,率大军直扑河内,
便是要借夏侯渊“侵略如风”的用兵风格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此地,再顺势攻占河东,打开入关通道。
陈留城外,夏侯渊身披银甲,手持长枪,麾下三万大军列阵待发。
他目光锐利如鹰,望着北方的天际,沉声道:“传令下去,日夜兼程,三日之内,必须兵临河内城下!”
军令既出,曹军将士如离弦之箭般疾驰,马蹄踏过中原的沃土,卷起漫天烟尘。
不过短短数日,河内郡城的轮廓便出现在视野之中,夏侯渊的大军如黑云压城,瞬间将城池团团围住。
兵贵神速,夏侯渊急行军至此,可不是来与人叙旧的,也不叫阵,直接下令攻城。
“攻城!”
随着夏侯渊一声令下,曹军的投石机率先发难,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,城上的守军惊呼着躲避,砖石碎片飞溅,城墙很快便布满了裂痕。
云梯被推到城下,曹军士兵如蚁群般攀爬而上,口中喊着震天的杀声,誓要一举攻破城池。
城内,河内太守王雱正站在城楼上,脸色凝重地看着城下的攻势。
他是昔日河内太守王匡的族弟,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时,王匡便是其中一员,也算有功于朝廷。
故而朝廷重新占据河内之后,便以他的族弟王雱为河内太守。
王雱虽无纵横千里的奇才,却有牧守一郡的本分。
自到任那日起,他便深知河内的重要性,一边招募民工日夜加固城防,在城墙外挖掘深壕、布置鹿角;
一边招揽青壮,组建了五千郡兵,再加上朝廷调拨的一万大军,凑齐了一万五千守军。
“放箭!快把滚木礌石推下去!”
王雱嘶吼着,亲自拿起弓箭,射中一名攀爬云梯的曹军士兵。
城上的守军虽多是新兵,却在王雱的激励下奋勇抵抗,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下,滚木礌石顺着城墙滚落,砸得曹军士兵惨叫连连。
可夏侯渊的大军实在凶悍,一波攻势刚被打退,另一波又紧接着发起,城墙下的尸体越堆越高,鲜血顺着城墙流淌,染红了护城河。
王雱知道,仅凭手中的兵力,撑不了多久。
夏侯渊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,城墙已有几处出现坍塌,守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,若再无援军,城池破陷只是时间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