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沈括得到报复，她应该高兴才对，可为什么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，只觉得无比地心累？

林暮瑶这么想的，也这么问了。

余渡安抚地将她抱入怀中，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丝。

暮瑶，报复人不一定是件快乐的事情，这很正常。

当然也是你太善良了，才会想这么多。

我只希望你报复沈括，你心里的痛苦能减少一些，这才有意义。

否则和沈括一味的纠缠下去，没有任何意义。

林暮瑶攥着余渡的衣摆，沉思了好久，才渐渐想通了什么。

余渡，我好累，我想放弃报复沈括了，我只想以后和他彻底无关。

用这种手段报复如今的他，那么我和那个欺负过我的他又有什么区别？

我看见他的痛苦，想到了曾经我的痛苦，我不想折磨另一个我了，这场闹剧是时候该结束了。

余渡大概能猜到她和沈括的过往了，但却没有过多地问，只礼貌地保持沉默。

他知道，这个时候林暮瑶最需要的不是无意义的附和，而是认真地倾听，并给予她支持和力量。

二人不知道相拥了多久，时间静悄悄地流淌着。

直到最后，林暮瑶彻底冷静下来，想明白一切后，她的脸上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。

余渡，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，我要进行最后的一步了。

说完，她放开余渡，离开了病房。

一连好几天，林暮瑶都没有去看沈括。

在他眼里，她应该都在陪余渡。

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，精神也越来越不济。

有时候恍惚地想起上一世的一切，一直喃喃着对不起。

直到这天，林暮瑶突然推开沈括的病房门。

沈括，我带你去做手术吧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，你很快就会没事的。

话音刚落，她身后跟着的医护人员有序地进来，将沈括推进手术室。

自愿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，沈括攥住了林暮瑶的手，声音沙哑地问：暮瑶，你给我最后的惩罚，是让我和你一样，有过希望后，再绝望而死吗？

此话一出，林暮瑶瞬间明白了，沈括也知道她重生了。

她沉默一瞬，只缓缓推开他的手。

不是，我不会让你死。

沈括却忽然笑了，一滴晶莹地泪水滚落，滴在林暮瑶手上。

暮瑶，如果你想让我死，就能彻底原谅我，那就让我死好了，我心甘情愿。

上辈子的一切，是我对不起你。

我没有什么能弥补的，你太心软了，让我受的伤太少了，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你了。

我的命交给你了，暮瑶。

说完最后两个字，沈括任由麻醉推入体内，逐渐发挥作用，不再强撑着抵抗。

林暮瑶缓缓抽出自己的手，出了手术室，默默道：沈括，给你最后的惩罚不是死亡，是让你彻底失去我。

我们彻底结束了，沈括。

也同样再见了，曾经的林暮瑶。

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，林暮瑶渐渐转身，看向不远处等她的余渡。

我们走吧，余渡，我跟你离开，去你说的风景很美的那座城市，再也不回来了。

好。

余渡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，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，勾了勾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