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止霖走了后,江崇律什么也没做,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沉默了许久。
周恒低头暗暗的皱了皱眉,他甚至觉得江崇律是真的在考虑许止霖的建议,只是他同样无权发表自己的意见。
“机票和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。”
周恒知道他在问去美国的事情,随即点头“都安排好了,莫芒和奇奥都提前安排人收拾妥当了,就看顾总喜欢哪边的园子了。”
那两处庄园都很大,特色各有不同,莫芒庄园有一片约三十几公顷的小型森林,生太环境很不错,但是太大了些,安静却也冷清,奇奥比较生活化,有一套独立的自供运营系统,自带生活农场,租给附近的村民提供牛奶羊奶,平时也会往这边寄品质优良的农产品,最重要的是人们都比较随和,不影响宁静的生活,也不会枯燥。
顾栩在美国期间,将会是为期不短的分别,江崇律也不能长期呆在那边,早期只能尽量抽时间在那,除非把重点扩大。
想到许止霖的话,他微微扬着嘴角,对周恒道“住奇奥吧,热闹一些,不容易孤独。”
周恒点点头,又问道“您这次要去多久?”
“至少一个月,等他在那里稳定后我才会回来,到时这边都靠你盯着了,这之前,先提两个部门经理上来吧。”
一个月的时间,对江崇律来说也已经过长了,周恒心里有数,挤压出来的时间,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安排好,要打理的事情还很多,很快就跟着忙了起来。
而那张顾栩口袋里的演奏会票,江崇律记住了名字,特意去看了另一场。
他没有看完,他想顾栩来看的本意,也不过只想看看人,就如同他每天下班什么也不干,把车停在顾家大门附近独自默默枯坐几小时,看看顾家人进人出,运气好能见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运气不好遇到下雨,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吧。
江崇律以前总想不通,顾栩会习惯性不直接来问自己的行踪,而是通过千奇百怪的方式去知道,又小心眼又霸道,不爱闹,江崇律只觉得他可爱。
如今顾栩似乎对他的行踪不感兴趣了,完全不闻不问,倒是江崇律开始想着各种法子打探着顾栩整天的行踪,喜欢听陈蒙说顾栩刚喝了鸽子汤,抱着兔子在晒太阳,也喜欢每天被人提醒四点到了,于是他脑中就产生回家的条件反射。。
在他脑子里,四点,就代表回家。四点太阳就下山了,他要回家把睡在窗子边的顾栩挪到卧室,晚了容易着凉,晚了天黑他醒了也会不开心。
他不想顾栩不开心。虽然他至今仍没有捉住所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,但如果非要对一个人说的话,好像只能是顾栩了。想想别的人,江崇律的大脑在思考的第一秒就断绝了可能性。
只是顾栩好像变了。
江崇律见顾栩喜欢兔子,就让陈蒙去问顾栩喜不喜欢动物。江崇律亲耳听到顾栩说“喜欢呀”
于是他才跑去宠物店买了只最贵的猫,雪白雪白的,脸上带点淡淡的灰,蓝玻璃珠似的眼睛。他以为顾栩会非常开心的,至少不用抱着用来吃的肥兔子睡觉。
江崇律认为只有这么好看的猫,才配靠在他旁边陪他睡觉的。
但顾栩见到猫只是蹲下来摸了摸它竖起来的耳朵,他对江崇律说“我快走了,养不了小动物了。”
江崇律郁闷道“兔子能养,猫不能吗”
顾栩回头看了看兔子奇怪的说“我走了你把兔子吃了就行了,猫你也要吃吗”顾栩看着那一脸“我很贵”的猫,眼神十分单纯,看的江崇律不仅手背崩出了青筋,甚至觉得猫都抖了几抖。
江崇律气的没脾气,猫在家呆了几天,顾栩不理那猫,江崇律就开始嫌弃它讨不了欢心,反而被叫的很烦,某天梁纪上门,就顺手送给梁纪了。
仔细想想,他总觉得这不是错觉,是顾栩真的变了,好像一下子对什么都不再关心了,虽然他还是总会笑,总是温温柔柔的,但就是变了,变得让江崇律无所适从。
整个正月彻底过完后,春季就真的来了。
顾栩不喜欢夏天,连带也很讨厌春天,从不觉得春暖花开是什么美好的事情,对那种不可抗力的渐入夏季的厌恶排斥感与日俱增。何况最近天天在下雨,只要在室外,哪里都是湿哒哒雾蒙蒙的,令人难以忍受。
陈蒙数次关照顾栩不要那么快就脱掉冬天的厚衣服,早晚都很凉什么的。但顾栩总觉得胸闷气短,情绪不好就觉得从里到外都是热的,黏的,只要陈蒙不在,他就只穿着衬衫活动。
但这个身体是真的废,衣服他只脱了两天,就感冒发烧轮番上阵。
他头重脚轻的往上爬楼梯,气喘如牛,企图躲进书房赖上一下午,摆脱陈蒙或者是让江崇律晚点发现再发脾气。
二层楼,他几乎要四脚并用才能爬上去,顾栩靠在休息平台的栏杆上喘气擦了把汗,看着不高的楼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。
他身上有汗,不愿意躺在床上睡觉,趴在书房的地毯上,身边扔着几本书,因为下雨,天色暗的早,也不知道开灯,江崇律找上来时舒了口气,想把他喊醒却怎么也喊不醒。
江崇律拍着拍着就觉得顾栩不仅身体很凉,还觉得他身体很僵硬。他深刻的记得在这一瞬间,他起码脑中空白了许多许多秒,以至于手悬在半空忘记都动作。
最后他不得不颤抖的伸手去探顾栩的鼻息,他还在微微的呼吸着,江崇律轻呼一口气瘫坐在顾栩旁边,一脑门的冷汗。
他把顾栩弄下楼,顾栩靠在他颈脖边时才有所动动静的低低咳了几下,江崇律握着他冰冷的腰肢用力捏了一把也没把他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