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的族内会议上,气氛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。
千手柱间坐在主位,显得有些心不在焉,目光时不时飘向对面面无表情的弟弟,脸上竟罕见地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。
整个会议过程中,他几乎没听进去几句,满脑子都是昨晚扉间那双冰冷震惊的眼眸,以及自己当时下意识的驱赶反应。
唉……
会议一结束,众人散去,千手柱间就忍不住撑着下巴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他原本盘算着今天让扉间帮忙处理公务,自己好带秋出去玩,可现在……这话要怎么说得出口?
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千手扉间,听到兄长这声格外响亮的叹息,额角几乎要蹦出一个井字。他停下脚步,面无表情地转向柱间,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,仿佛昨晚那个失控逃离的人根本不是他。
“你想说什么?兄长。”他的声音冷硬,直接砸向柱间。
千手柱间被这直白的质问弄得一愣,下意识地眨了眨眼,非常识趣地绝口不提昨晚任何一个字。他挠了挠脸颊,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,语气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:“扉间……今天你能不能……帮我处理一下公务?”
若是往常,千手扉间必定会立刻冷声驳回,勒令兄长负起族长的责任,不要总想着偷懒。
但今天,他却沉默了。
那双锐利的红眸审视着兄长脸上每一丝不自然的神情,然后,他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拒绝,反而用一种近乎审问的、冰冷的语气反问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
千手柱间顿时语塞。他张了张嘴,支支吾吾地,视线几乎不敢与扉间对视:“……有点私事。”
“私事?”千手扉间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,语调平直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。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,昨晚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。兄长维护的姿态、秋缠绕的手臂、那声软糯的催促……
一股尖锐的怒意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窜上心头,几乎要冲破他冰冷的表象。
但他最终还是将其硬生生压了下去,只是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凌厉。他不再追问,也不再看柱间那副明显心虚的模样,只是转过身,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。
“……明天的紧急任务,不要忘记了。”算是应允。
千手柱间看着弟弟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,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愧疚。
他挠了挠头,最终还是选择追了上去。
“扉间!”
千手扉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“扉间!等一下!”柱间加大步伐,一把拉住了弟弟的手臂。
该死!
一段极其短暂的、却无比清晰的回忆猛地刺入千手扉间的意识。
昨晚,他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那间充斥着旖旎气息的居室后,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间,而是径直冲入了深夜无人的训练场。
漆黑的夜色中,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震惊、怒火、以及那丝令他自我厌恶的、不该有的悸动,全都化作了最原始暴力的发泄。
直到体力耗尽,查克拉近乎枯竭,他才精疲力尽地停下,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银发和剧烈起伏的胸膛。所有的激烈情绪,仿佛也随着那近乎自虐般的消耗,被强行压入了最深沉的冰封之下。
所以他此刻才能站在这里,维持着这样面色如常的交流。
千手扉间终于停下,却没有回头,只是侧过脸,用眼角的余光冰冷地瞥着兄长抓着自己胳膊的手,声音里不含一丝温度,平稳得可怕:“还有什么事。兄长。”
千手柱间硬着头皮,语气放缓了些:“那个……关于昨晚,秋不知道……”
“昨晚什么事?”千手扉间猛地打断他,终于转过头,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兄长最好也忘了吧。”
千手柱间张了张嘴,最终像是泄了气一般,松开了手,声音低了下去:“……都是我的错,扉间。你不要对他抱有其他偏见。”
原本对于他们之间的交往千手扉间就持有反对的态度,现在这种情况,恐怕更是厌恶至极。
千手扉间只是再次转过身,握紧拳头。
“兄长,你曾亲口承诺会护他周全。你如此强大,我信任你可以……但是,若昨夜的人不是我,你又该如何应对?若当时被旁人撞破,他的名声,千手一族的声誉,又当如何?”
“兄长、如果你……”话语至此,他喉头滚动了一下,最终猛地闭上眼,将最后那句诘问死死压回心底。
“公务我会处理。”他背对着柱间,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,“去做你的私事吧。”
说完,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,将千手柱间独自留在空旷的回廊里,脸上交织着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果然……还是生气了啊。
早知道布上结界好了,都是那瓶酒的错……
不过秋实在太可爱,一时间昏了头也完全可以原谅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