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婧宜又努力地闻了闻,闻出了一些咸腥潮湿的味道。这是海风的味道吗?江城只有最南端有出海口,难道这里是南郊?“醒了?”一把男声响起,紧接着一阵“咚咚咚”的走路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,凌婧宜感觉自己身下坐着的地方也在随之震动。紧接着,她的下巴被捏住,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。“哎,没想到啊,我们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。”她倔强地扭着头,想要甩开那只手,最终还是徒劳无功。“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?这个无聊的眼罩我当时就觉得没用。”说话的人轻哼一声。凌婧宜咬着牙,没有回答。“装聋作哑?”男人轻笑,“这样吧,你说对了的话,我就把眼罩摘下来。你只有一次机会。”男人突然放开了手,凌婧宜长舒了一口气。她沉默地坐着,男人也跟着不说话,似乎很有耐心地等待她。两人就这样默然地僵持了许久,最终还是她打破了沉默,“你是祁景,对吧?”眼罩被粗暴地扯开,强烈的光线让凌婧宜感到不适,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侧过了头。过了几秒钟,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深棕色皮鞋。皮鞋的做工很精致,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微妙而丰富的渐变层次,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凌婧宜缓缓抬头,眼前的年轻男人身穿一件深灰羊绒大衣,勾勒出高挑匀称的身形轮廓。祁景低着头看她,挑起了一边的嘴角,“又见面了,凌婧宜。”他的背后是下午的太阳,看着有些刺眼。她厌恶地把头转到了一边。他朝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,“给她找张椅子坐坐,我不想弯着腰跟她说话。”她这才注意到祁景身后不远处还有两个男人,其中一个应声走了出去,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一张破旧的圆凳,拽起坐在地上的凌婧宜,让她坐在了凳子上。“说说看,怎么知道是我的?”“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想到是你……但我后来知道了宴会那天晚上你有机会跟时曜独处。不对……”凌婧宜回忆起当时姜渝说的话,忽然陷入了沉默。姜渝提到过,奶奶当时把祁景和时曜都叫上楼了一段时间。如果他是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威胁她的话,那奶奶不也是帮凶之一?回想起今天离开病房的时候,自己在楼下碰见了那个老奶奶,更是觉得细思极恐。“总之在那个晚上,你有机会去做这种事……而且当初在葬礼上,你信誓旦旦地说我是害死时曜的人,也很让人在意。或许他最亲近的人会生出这种想法,但如果跟他关系没那么密切的人,只会觉得他是不幸遭遇了车祸吧?你说出那种话,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。”“葬礼?”祁景挑眉,饶有兴致地开口。“事到如今,我们就把话直接摊开了说吧。你跟我一样,是从平安隧道来的,对吧?”祁景眼里盛满笑意,嘴角也不禁咧开了。他笑着轻轻点了一下头,没有否认。“你也是让简霏帮你的?这是你第一次来吧,为什么你不会失忆?”虽然凌婧宜打心底里厌恶祁景,但她能感觉到祁景现在看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,也愿意回答她的问题。这么难得的机会,她自然是能问多少就问多少了。“哼。你以为江城大学物理系的研究经费是问谁要的?就他们学校那点拨款,哪里够简霏研究出这么多东西?”“这个可以保留记忆的技术,其实也是在试验阶段。但是为了你们这些兔崽子,不得不以身试险喽……这不都是被你们逼的吗?”祁景再次露出了笑容。他笑起来的模样其实和时曜有几分相似,却平添了几分轻蔑和傲慢。“你也可以不冒这个险的。”凌婧宜冷笑,“你就不怕像某”“怕?你和林雪原能做到的事情,阵笑声,仿佛在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。真是一个自负的人。凌婧宜沉默地打量着他。“在那个世界,你把那些东西交给了警察,警察已你的时候,你们已经穿过了平安隧道了,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,“是你让我别无选择。”原本时曜的死,即便警察觉得有疑点,也没办法查些证据上交之后,祁景万万没想到了,解决了时曜这个心腹大患之后,竟然被他的女朋友逼到这样的局面。身后的人也催促着他尽快收拾好这个烂摊子。与其被动地猜测警察会查到什么样的地步,不如主动出击,永绝后患。祁景派人追查过凌婧宜的行踪,查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平安隧道附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