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。
宋予珩唤。
今天宋学成休班,他推开家门就见父亲坐在餐桌边抽烟。
见他回来,男人起身迎过来,隔着生疏的距离站住,讨好又尴尬地笑:小珩,回来了啊。
餐桌上摆着早上的剩饭,小半盆白粥,一碟经久不衰的咸菜。
饭…
凉了。
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,吃早饭了吗?
我给你热热。
吃了。
宋予珩看向有点陌生的父亲,每次说话过度损耗的喉咙都会发痛。
他忽然不愿意多做什么铺垫,好像心脏也跟着声带一起僵直,说:我不想再去了。
说出口比想象的轻松很多,像在做梦。
他甚至没避开父亲的视线,只是目光没有聚焦,透过男人看见谌彦的眸。
他此刻被偏爱。
宋学成当惯了老好人,下意识顺应:不去啊…
…
好。
仿佛笼上的枷锁猛然坠地。
宋予珩感觉自己大概笑了,他从没有这么高兴过,攥紧手机就转身要奔回房间,想他的生活将要回归到一切都没发生之前,而且可能会更好。
就像宋馨然有父亲,他在谌彦许诺的爱意里湮没。
在拒绝到来之前。
他想。
没有那些肮脏的肉欲纠葛,他就可以躺在谌彦怀里,被那双温柔的眸看着,听对方唤他珩珩唤他乖宝。
…
儿子。
宋学成在身后突然出声。
宋予珩已经握住门把手,钢铁的冰凉让他如坠冰窟,连带着飘飞的心绪也被拽回身体。
他猜到父亲要说什么,就像那辆坚决赴往酒店的汽车。
我不想去了。
宋予珩轻声,没有回头,又一次重复。
男人一步步走近。
沉重的脚步和传递来的体温让宋予珩又想起最初那晚,几乎毛骨悚然。
他转过头,看着他至亲的父亲。
不行啊…
…
爸求你了。
中年男人的嘴唇颤抖着,眼眶仿佛发红。
宋予珩只是沉默,后退,后背贴在门上,以支撑自己打颤的身体。
我不想去。
他闭上眼,声音几不可闻,我不想去。
他觉得自己像海边的蚌。
明明已经学会合上蚌壳,即使是这样脆弱的防线,下一刻也要碎裂。
能不能放过我。
你不去…
你妹妹怎么办啊。
宋学成握住宋予珩的手,你看看爸爸。
爸求求你行吗。
男人汗湿的手印证着那些不快的回忆。